沈建光：外資為何還在流入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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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外商直接投資出現瞭整體下滑，但外商對華直接投資反而逆市上揚，成為中國經濟亮點。原因安在？未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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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首發於FT中文《沈時度勢》專欄，轉載請務必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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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中國發展高層秋季論壇在京舉行。在當前中美貿易爭端加劇的布景下，此次發展高層論壇聚集“貿易、開放與同享繁榮”這一主題，匯集瞭60名美方代表，回击美國前政府官員、闻名學者和行業領袖等。中美雙方政、學、商的代表圍繞中美關系、国际經濟次序、全球管理等話題廣泛沟通，為了解當前貿易紛爭與促進商量供给瞭不少真知灼見。

筆者參加“重振全球外商直接投資”分論壇，並擔任主持人。參與本場論壇的有長期聚集於全球化和國際經濟研讨的專傢，前發改委對外經濟研讨所所長張燕生，有深耕政府工作多年的發改委前財金司和規劃司司長、現任中美綠色基金董事長的徐林，有金融實業界代表香港銀行學會副會長陳林龍，亦有全球跨國企業界的代表，如殼牌和可口可樂公司、新西蘭乳業恒天然的公司高管等。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思维磕碰，筆者深入感受到，雖然近年來貿易保護主義兴起，中美冲突加劇，全球外商直接投資出現瞭整體下滑的趨勢，但得益於中國廣闊的市場與穩步推進的開放方针，外商對華直接投資反而逆市上揚，成為中國經濟數據中的亮點；跨國企業遍及看好中國市場，並享用中國市場增長帶來的利潤貢獻，願意進一步投資中國。當然，现在中國面臨的外部不確定性較強，與會專傢遍及認為，假使未來能夠進一步落實開放办法，加大知識產權保護，中國依然是全球范圍內招引外資的熱門地。

從數據來看，在貿易冲突的沖擊下，近年來全球外商直接投資出現明顯萎縮態勢，2016-2018年全球FDI流入分別下降5.7%、22%和13.4%；歐盟、美國持續三年坚持負增長，2018年分別下降18.5%和9.2%。但中國招引FDI並沒有出現趨勢性下降，2017年FDI與2016年相等，2018年乃至出現瞭3.7%的增長，顯示在中國經濟放緩的過程中，中國對海外資金的招引力依然較強。

在筆者看來，全球對於投資的招引力出現分解主要有以下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中國消費市場依然廣闊，對外資招引力較強。正如筆者在早前FT中文專欄文章中反復提及的，從2001年開始，中國的零售額便持續快速發展。2009年中國的零售額隻有美國市場的一半，但2019年，中國的零售額預計將達到6萬億美元，與美國相等；2020年中國零售額乃至會超過美國，成為国际第一大零售國。

二是得益於中國穩步推進的對外開放方针。根據發改委公佈的歷年《外商投資產業指導目錄》，近年來中國對於外商投資约束性办法的數量已大幅減少，约束和制止產業也由2011年的117個下降至2019年的40個；而自上一年博鰲論壇中國提出加大對外開放方针以來，特斯拉、埃克森美孚、巴斯夫、寶馬跨國企業已經抓緊投資中國，如特斯拉宣佈在上海設立超級工廠，項目總投資500億元，埃克森美孚在廣東惠州投資的大型獨資石化項目也要触及金額達到100億美元等等。

筆者的上述觀點，也得到瞭論壇與會專傢和跨國企業傢的證實。如中國國際經濟沟通中心首席研讨員張燕生在中國為何能在全球外商投資下降之時出現逆勢而上的觀點與筆者观点附近，如他说到中國基於《外商投資法》的修正、負面清單的出臺以及在市場準入方面的变革是中國在全球投資放緩布景下的明顯進步，也有望引領新一輪投資浪潮。

根據可口可樂公司球副總裁末馬修?埃科斯先生的介紹，作為美國企業的可口可樂，现在在中國上海已擁有最大的全球研發中心。過去40年，可口可樂在中國投資超過130億美元，當前在整個中國擁有超過45傢生產工廠，超過3萬的本地員工。中糧可口可樂公司現已成為其全球最大的地方性的瓶裝飲料生產企業。

殼牌中國主席張新勝在論壇上提出，自從上一年6月中國撤销加油站零售業務约束以來，殼牌在中國的加油站業務得到快速增長。殼牌在中國有30多傢的獨資合資公司，是中國最大的LNG優化天然氣的供應商。殼牌與中海油协作的南海石化項目，總投資已超過100多億美元，遠超過公開報道，是殼牌全球，也是中國最大的合資化工項目。

新西蘭的跨國乳業公司恒天然朱曉靜兵强将勇瞭其在中國的佈局與發展。中國市場業務占據恒天然全球業務的四分之一，是其在全球最大的市場，也是增長最快的市場。中國消費者結構的新特征，如年輕化、數字絡化等讓恒天然不僅不減少對中國的投資，并且愈加看好未來中國市場的增長空間。

當然，盡管看好中國市場，但論壇上，與會專傢也说到瞭當前中國在市場透明度、公平性以及監管方针等方面的缺乏，並給出瞭改進的建議。例如，中美綠色基金董事長徐林提出加速國際多邊區域和雙邊的自在貿易體制的建設、加強知識產權保護相關的國際准则建設、構建愈加開放便当的招引外國直接投資的空間載體以及完善金融市場的整合和監管協同是逆轉全球化外商投資下滑的必要办法。而跨國企業的代表也從優化投資環境、依法施政、加強信息和數據沟通的快捷性與安全性等方面集中表達瞭改進的訴求。

窺一斑而見全豹，在筆者看來，此次中國發展高層論壇上，跨國公司的視角隻是中國五十餘萬傢外商投資企業的一隅，卻體現瞭在逆全球化思潮與貿易戰陰影下，各國企業傢依然對中國投資抱有較高等待的事實。除此以外，中國開放脚步仍在加速，回击近期外管局撤销QFII、RQFII額度约束等等。

從這個视点來看，應對未來中美談判的不確定性與外部壓力，一方面，積極爭取跨國公司一起参加維護全球化的陣營，另一方面，加速推動對外開放脚步，改进營商環境，特別是減少人為幹預、維護市場公平性，添加方针透明度與加大知識產權保護，均有利於一起抵禦逆全球化思潮，加大全球投資者對中國的决心。